早唧唧

无所谓,我会造谣

[索路]再一次

#又名:《もう一回》 

  

#校园au,无限循环设定

  

#时间线跳着来,片段式描写 

  

#主索路 副all路 

  

#全文10000+   be 

  

###路飞生日快乐!要做最肆意自由的崽呀吼~! 

  

  

 

  

     “索隆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别说了。 

  

     “你也感觉到了吧。我……” 

  

  混蛋!闭嘴! 

  

     “是你的话,我就不害怕了啊。 

  

     “你也不要害怕。 

  

     “现在,来吧。” 

  

  路飞高兴的笑了起来。 

  

  而索隆觉得一切都荒谬无比。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两个热闹而又孤独的磁极相遇,从此两个人的生命,衔成了一个环。当世界的“规则”限制你们在一起,整条横、纵时空都在与你们作对,你能否始终坚持最初的那份冲动? 

  

  当时间的齿轮再度开始运转—— 

  

  

 

  

  

  

  

 

  

 

#——从最初便开始的不对劲,会导致什么? 

  

      ◤“初”见◢ 

  

  一切仿佛都始于那个和往常一样没什么不同的夏季。索隆回想起都羡慕当时自己的年少无知。 

  

  春夏交接之时,红粉樱花如北海道的冬雪一样不可停歇的飘落。 

  

  它们雨露均沾。开开心心落在路过的成群结队的女高中生香香的发间,撞在骂骂咧咧忙忙碌碌的上班族肩上,停在刚转校过来的那个新生头顶的草帽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索隆对身边的事物都失去了兴趣。他推掉社团的集训,推掉各式各样的活动,甚至退掉了以他为榜首的剑道部。慢慢的,把自己折腾成一座孤岛。 

  

  一心一意,仿佛在等待什么,为什么而做着准备一样。 

  

  逃掉了水的不行的体育课,索隆无聊的伸手抓住一瓣从窗外飘到他面前的粉樱。刚要握拳捏住,就被新同学“咣叽”砸在桌上的书包吓了一跳。手一抖,花瓣飘飘摇摇落在地上。 

  

  他皱眉,抬眼望去。 

  

  每天相处的同学都会被他这副表情吓一跳,而面前的白痴纹丝不动,笑到眼睛都挤在一起,眉眼下弯弯的鱼骨疤痕都带着笑。笑弯的嘴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白牙和鲜亮的红卫衣在阳光明媚下冒光。 

  

  一个人就生动形象地演绎出“生机勃勃”四个大字。 

  

     “呦,你好!我叫蒙奇·D·路飞,是要成为——”他猛地一顿,像是想起来什么,又像把涌到嘴边的一腔融浓情感往肚里艰难吞咽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啊?” 

  

     “罗罗诺亚·索隆。”索隆乖乖回答,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从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人。 

  

  他从未有印象见过这男孩,自然也不认识他。 

  

  奇怪的是,路飞突然安静下来。他猛地伸出手抓住索隆深麦色的手臂,又摸着火炭一样飞快地伸回去。只见路飞一下子咽了笑容,上扬的嘴角渐渐落下。他低下头,用左手拉了下帽檐。大半张脸隐进阴影,让人看不清晰。嘴型微动,却什么也没有说。 

  

  教室一片寂静。窗外熙熙攘攘,不断传来青少年们独有的富有生气的叫嚷。微风踩着蓝天席卷着细云走向未知方向的远方,落樱也跟着打几转,四散纷扬。 

  

     “刚刚那咋咋呼呼的样子哪去了?”索隆想,诡异地没有计较少年奇怪的行为。 

  

  算了,反正和我没关系。 

  

  没注意路飞之后的行踪。索隆双臂交叉,岔开两条长腿。陷入黑甜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那小子不笑的时候嘴还挺小。” 

  

  然后索隆做了个红色的梦,充斥着卫衣的红色,和人血液的红色。 

  

      ———— 

  

  索隆发现,新同桌融入环境意外的快。 

  

  上课和他一起睡觉,老师却只往他头上砸粉笔;下了课便冲出去和朋友们嘻嘻哈哈乐个不停。 

  

  仿佛第一次见面的异样只是黄粱一梦。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似乎总有一道未知却炙热的目光趁他不经意间掠过自己,时不时地出现。 

  

  愈发烦躁。 

  

  

 

      ♢碎片.真假不在意 

  

     “索隆就像个老头子一样啊,除了睡觉就是发呆。” 

  

  索隆不理他。写题写累的后桌抬起头,已经见怪不怪了,在他看来,路飞就是个典型的人来疯,和索隆的沉默寡言形成了最鲜明不过的对比。 

  

  每当路飞和他搭话的时候,他都不大会理;路飞想和他一起去哪里哪里也很少有机会,索隆都会转移视线,不看路飞的脸,拒绝或无视后快步离开,头也不回。 

  

  路飞有时候会去追,有时候不会。 

  

  说实话,后桌觉得索隆很……刻意,说是欲擒故纵吧,也不太像。他看得出来索隆并不讨厌路飞,甚至是为他所吸引,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假装对有关路飞的一切都不在意,其实笨拙得要死,一眼就能看穿。宁可站在原地握紧拳头,也要拒绝路飞的聊天和邀请。 

  

  矛盾感都要具现化了好吗! 

  

  后桌摇摇头,老父亲一样操碎了心。 

  

  有一次,一个索隆不认识的浅褐色皮肤的长鼻子过来找他,估计是别的班的学生。卷卷的粗发随二楼走廊的风飞扬着,板着一张搞笑艺人的脸把他叫出来,一脸严肃又直接地问他和路飞到底有什么仇,把索隆给问愣了。 

  

     “他怎么了?”不知为何,他很急切地问。 

  

  那个叫乌索普的同学见状,竟也只能无奈地叹一口气,留下一句“你……唉,你们好自为之吧!”然后摆摆手就走了。 

  

  留下手足无措的索隆独自站在原地,暗自遏制着莫名其妙涌出的“冲上去按住他问个究竟”的冲动。 

  

  他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怎么了。 

  

  后来,索隆明白了:可能是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在作怪。天真地妄想从源头上远离,杜绝后患,最终却仍然一败涂地,注定斗不过那个人对他的致命引力,和那人近乎偏执的执着,绝不服输的韧劲。 

  

  他赢不了那人,他们赢不了命运。但是路飞从未放弃他们的未来。 

  

  

 

#——我愿克服命运,与比起这个世界来说渺小到微不足道的那个磁极紧紧相吸。 

  

      ◤入社◢ 

  

  野完回来的同桌坐下来,拧开保温瓶,对着嘴喝了一口。杯口黑洞洞的,看不清里面盛了什么。 

  

  春夏季节交替,明明天气早就回温了。 

  

     “喝——好烫!”路飞吐出舌头,忙着用手扇风。 

  

  索隆扭过头,看见红色的杯壁上还刻了龙飞凤舞的“路飞”两个大字,一看就知道不是他的字。身为同桌的索隆再清楚不过,路飞的字跟狗爬似的。 

  

  虽然他自己写的也不咋地吧。 

  

  忽然,路飞凑近了,靠近索隆的耳朵,用手遮挡着两人的脸,小声说道: 

  

     “很辛苦吧,再忍一下。我马上就——”路飞说着说着忽然顿住,微厚的双唇往嘴里抿住,脸更圆了。索隆比他高,看见他的眼睫抖了抖,像受惊的鸟儿。只见他又喝了一口水,说:“我刚刚去帮克比统计名单了,我打算组建一个社团。你来加入我吧!” 

  

  话题岔开得很僵硬,可是很近,太近了。文字从路飞烫红的嘴唇说出来,仿佛带了温度,熨染了索隆的耳垂。路飞的话语尚且带着热汽就钻进他的耳朵,在他心里横冲直撞。 

  

  恍惚间,索隆失去了一切感知。 

  

  再一醒神,自己竟置身于操场后的小树林。他半躺在一棵荫蔽很广的法桐下,定定地看着前方那一抹朦朦胧胧的影子看不真切的模样,它咧嘴露出内里的红腮白牙,眼下的疤痕反光一样显眼的很: 

  

     “喔!你就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剑道部的那个罗亚……罗罗诺亚·索隆?咱们交个朋友吧!” 

  

  忽然,一切光影色彩都逝去,像退去的海潮,黄昏的落日。 

  

  整个世界关了灯。一片漆黑中,那个笑容成为最耀眼的光,刺眼到索隆竟然红了眼眶。 

  

  然而,那副耀眼的笑容逐渐扭曲,被不可抗力旋转成不堪入目的漩涡样,也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什么都不剩。 

  

  然而,回过神来,还是那个夏日,还是那个教室,还是对面那只阔噪的小猴子,一脸认真的注视着他。索隆心跳得很快,他不自觉深吸几口气才缓过来。 

  

  索隆后退以拉开距离,他一脸费解地看向身旁的人,也不知道这个想法从何而起。 

  

  事实是,他们不熟。 

  

  真的不熟。虽然做了同桌,但他们俩堪称熟悉的陌生人。索隆是校园里独来独往的逆行者,无论干什么都是一个人;午休时间也是独自不知道跑哪里休息去;路飞和他截然相反,不论上课下课总是热热闹闹的。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路飞得知他不去剑道部之后那么生气,放学后他们俩几乎是狠狠打了一架,弄得半个教室狼藉不堪。每一拳都像是伤往对方最脆弱的内里,将自己的印记刻印在对方的灵魂。直到他们俩都躺在地上,索隆脑袋往左转还能看到一团废纸,瘫在那里不动;而路飞坐起来低下头,一抹鼻子上的血,一言不发地离开。 

  

  这次,他终究还是猝不及防地让对方闯进了自己的视野,却看路飞,却是一脸笃定的表情,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会说话,执拗的很。 

  

  在说:“非你不可。” 

  

  我非你不可。 

  

  索隆忽然觉得心里有一块酸软不堪,塌陷下去,无力地下沉到不知道深度的黑池,名为深渊。思绪万千又飘忽于云间,细寻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大脑一片空白。 

  

  等他回过神来,路飞已经抓着签好名的入社申请书跑掉了。 

  

  再回想起来,那奔跑远去的身影散发着生机的气息,可他却想向那背影无助地伸出手去,好似再也触及不到。 

  

      ◤海行◢ 

  

     “你说的是真的?!我们真的能公费出去玩?!”娜美一走进路飞的座位就得知这个好消息,马上兴奋不已地握住路飞的肩膀,细瘦优美的小腿横插进路飞坐着叉开的双腿,身高相仿的两人此时高度差明显,蜜柑一样甘美的少女居高临下看着带草帽的少年,两人离得很近。 

  

  此时此刻,女孩秀丽可人的脸庞和男孩阳光清秀的五官离得很近,娜美甚至能看清路飞光洁的皮肤。 

  

  她和罗宾曾讨论过自家社长的皮肤为什么会那么好,还是因为离得远看不清楚。这次得出结论了:是真的好,与距离无关。 

  

  已经近到看见对方水润的黑眼睛只能满满都是自己了,她看见夕阳一寸寸舔舐着柔软的侧脸,少年人还未褪去的婴儿肥上细小的绒毛都镀上一层光晕。 

  

  飘忽到天际的心脏惶然下坠回归胸膛,左突右撞,诉说着回乡欣喜。 

  

  她猛地离开来。对视上路飞一脸茫然的关心:“娜美,你生病了吗?脸好红啊!要去医务室看看吗?” 

  

  笨蛋,我才没生病! 

  

  我喜欢你啊。 

  

     “我、……”娜美望着那一汪深谷的山泉一样透彻清澈的点墨眸子,心一颤,立刻咽下险些脱口而出的话语。 

  

     “没事。我去叫他们来,咱们商量一下去哪里。”娜美展开笑颜,双手合十摆在微红的腮旁,亮橘色的秀发微微飘摇,光晕流淌。 

  

     “好啊好啊。果然娜美最可靠了。”黑发黑眼的男孩倚在窗边眯起来荔枝一样圆而润的大眼睛,笑嘻嘻道。 

  

  娜美走之前回头一望。她想,自己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幕—— 

  

  一阵微风吹过,拂起轻纱般的窗帘,夕阳的光芒正好照射进来,整个教室被映的橙红橘黄,远边的天际泛着微紫。路飞坐在正中间,整个人也闪着光一样。他伏在桌前,本应恬静酣睡的睡颜却紧紧皱起眉头,嚅动了几下微嘟的嘴唇,在梦中都不得安稳宁生。 

  

      …… 

  

  娜美后来想来,也许,他并非不知晓他们的心意。 

  

  路飞实际上是很敏锐的,一般人都以为他是个旷世粗线条,可一旦熟悉便会被震惊到。 

  

  他不可能感觉不到,她的心意,和更多的、数不清的同她一样在少年清新微涩的气息中无法自拔的人的心意。 

  

  只是仍然像他们一样执着,不舍地追逐一个永远到达不了的彼岸。哪怕途中倾尽了所有,也心甘情愿。 

  

  所以就没那么后悔了。就算那天她说出了那句自始至终没有说出的话,帮路飞抚平额头的人也不会是她。 

  


      ♢碎片.残忍的太阳 

  

  下了半天雨,所幸到了海边,淡雾褪去,放眼望去一片混了七色花的霞,红橙靛紫混着云朵的白灰阴影,层次分明。也不知道天边哪个笨拙的学徒生打破了调色盘,染了一片天。 

  

  海平静的涌着小小波浪,波浪撞击到礁石发出声响,像一只懒洋洋的巨猫摊成一滩水,不停地打着小呼噜。 

  

  惬意的海风吹拂过美人柔顺的黑发,流转出紫色的光晕。罗宾注视着前方钻进浅滩,开心得大吼大叫的路飞,少年戴着他的麦桔草帽,落日余晖温柔地撒满目光所及之处,沾染了红色的衣袖。 

  

  路飞把乔巴和乌索普都追赶得无处可逃,两人慌忙告扰,嘻嘻哈哈打闹着奔去山治那里帮忙烧烤。 

  

     “累了吗?路飞,来歇会吧?”稍年长些的女人有毛头小子、小小丫头没有的韵味。那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沉静和温柔。 

  

  青涩的果实啊,何时可以采撷?你的枝蔓早已蔓延到我的肉里,我的血里,我的心里。 

  

  然而纵使欲望深壑难填,仅仅是少年坐在了她旁边,心满意足便油然而生。 

  

  按理说,身为自小生活无忧,一路顺风的高双商高材生,她不会轻易为一人至此。但是路飞这个人不属于常理。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矛盾体。时而鲁莽,时而机敏;他会把一切都搞砸,又能将一切恢复原样;你觉得他会成为一个凶戾的王者,但他却只是一个软绵绵、笑嘻嘻的大男孩。 

  

  透彻他的人都知道他每天都走在钢丝上,心念亦邪便是万劫不复。可他偏偏始终如一日,像只特别厉害的小刺猬,遇到敌人了就竖起那尖利无比的刺;遇到喜欢的人了就翻出白肚皮与人家嬉戏。 

  

  像太阳一样发光发热的他,又经常会给罗宾带来一种感觉——他会散发着很孤寂的味道,像陈旧木质沙发散发的灰尘味和腐朽。有一次罗宾在顶楼的天台找到了他,少年只是坐在那里,他的眼睛大而无神,黑洞洞地望向远方,沉闷到不像他本人。像是个时时刻刻都在准备脱离的旅人。剥离现实和自己,彻底摆脱去往她们触及不到的远方。 

  

  这时候的路飞是什么呢,像捡来的知更鸟,清晨降临,蛮不讲理闯入你的生活,又不知道哪天的傍晚就要脱离你的双手,挥挥翅膀便飞离了你的身边。 

  

  你什么时候会消失呢。 

  

  路飞忽然一脸惊讶地转过头来,对上正在端详他的罗宾的视线。这时,罗宾才发现她无意中把心中的话说出口了。可是莫名其妙,她并不惊慌,一切仿佛是天注定。也许她无意中得了神的旨意,在此时此刻,在无数个位面中仅仅是微不足道的这个世界在这个时间点注定要发生这样的对话。 

  

  太阳已经落了大半,它半个身子泡在海里,被酥柔而坚韧的海浪慢慢麻醉,彻底坠入深海。直到最后一丝余晖在万物面前留恋不舍,两人也都没有挪开视线。 

  

      BBQ准备差不多了,罗宾扶了扶面颊旁的碎发,正准备起身,路飞竟然大笑起来,畅快的笑声响彻天际,又同时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样就行得通了哈哈哈哈!” 


      海浪不厌其烦地拍打抚摸着岸边的礁石,像爱侣间不停地追逐却永远融不到一起去。阻挡海浪的是礁石,那么,把礁石打碎,海水就可以涌向更远的地方。

  

     “别怕。”他说。 

  

  罗宾震惊,一回头却正对上路飞咧嘴笑着,是他招牌的安抚笑容。 

  

  她见过很多次这样的笑容。他安抚因高利贷而绝望,痛哭不止的娜美时这么笑;他亲自去文斯莫克家宅要山治不要转学时也这么笑;他保护一个与他半点关系都没有的学弟,赤手空拳把混混们打得鼻青脸肿还这么笑;他为了她的学术梦甘愿做背景深厚的校董会、院委会的拧大头时这么笑;他为了一个濒临绝境的公益社团,炎炎烈日下穿着布偶服在小广场挥舞双手时这么笑……太多了。 

  

  他不仅有实力实现自己想要的,为保护别人的梦想,他简直可以顶天立地。他给很多人造成过这种错觉。更多次,她来不及靠近,离得远远的,只窥得那可爱明艳的笑容一角。 

  

  以往觉得温柔无比的笑颜,可此时她只觉得刺眼。像是坠入了冰川,眼前一切闪亮而刺眼,同时又刺骨的冷。 

  

  她怔在原地,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背后的含义实在让她寒颤。她如何不怕呢,简直要心脏骤停了。这个答案怎么理解呢? 

  

     “别怕,我不会消失不见”还是“别怕,哪怕我消失不见”? 

  

  罗宾默然,这已经无关对错。罗宾此时无比痛恨自己把一切往最不可收拾的方向想的习惯,可答案太明显了。她从来不是个愚笨的人,正相反,她的大脑时时刻刻都在高速运转,她习惯观察人类,也习惯分析一举一动背后的用意:有时候人出门可能只是想买个早餐,有时候却可能下定决心与世界诀别。 

  

  路飞啊,他真是太阳,明亮又温暖;贪心的信徒妄图靠近便又将她融化到连一骨一血都不剩。 

  

  谁又能摘得这轮明日呢。他的阿波罗在哪里?骑士先生?校医先生?机车先生?亦或是,那个平日里总是离得远远的,一到危机时刻却永远站在他身边的,沉默寡言的魔兽先生呢? 

  

  路飞不知道沉默的罗宾在想什么。但是他看得见。他将手上的沙子擦了擦,直走上前来,指节分明的手指擦过她的眼角,说: 

  

     “别哭啊。走,咱们去吃肉。” 

  

     “不要告诉别人哦,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呢嘻嘻嘻嘻。” 

  

  温热的指尖离开她的那一刻,少年背过身去,她的泪水却就此决堤。 

  

  她的太阳啊,怎么能这样残忍,叫他最忠实的信徒眼睁睁看着他落入深海,却不得哭喊求救,不得做任何挽留。 

  

  他明明知道,只要他想,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的。 

  

  他明明知道。 

  

  他们谁都不是笨蛋,又都是笨蛋。 

  

  

 

  

 

  

 

#——“如果上帝让我去死,我会接受,但死后我会更加爱你。”* 

  

  

      ◤生日◢ 

  

  知了没完没了地叫,让深夏的暑意愈发难熬。青空碧树下,他穿梭在林间。斑驳的光影透过层层叠叠的绿叶撒在少年朝气蓬勃的身体上。 

  

  汗湿了衬衫,流露出麦色的健康皮肤。索隆觉得很奇怪:我怎么来这里了啊?在家里温习下周的测验,亦或是在道场练剑不好吗?我怎么到这里来了? 

  

  哦,有个小子要过生日了。 

  

  那个小子还说过很想要野生的金色独角仙。 

  

     “嗯…想要那种和巴掌一样大的啊!超级想要!”略显销瘦的身躯在友人面前随意伸展,像只繁华都市里到处流浪的猫咪,午后在草坪上晒太阳时,伸个懒腰。 

  

      ‘白痴,哪有那样的独角仙啊。’ 

  

  一边这么想,索隆一边奋力在林中寻找着。 

  

      “窸窸窣窣——”索隆敏锐感知到身后的灌木丛中有动静! 

  

  说时急那时快,他迅猛地闪到那里,两掌跟两蒲扇一样利落的分开茂密的枝杈一看—— 

  

  只见一头灿烂的金发,可能被灌木枝勾住过,一两根直挺挺的乱发呆毛骄傲地指天摇摆,在阳光镀色下亮晶晶的。 

  

  来人被惊得浑身一颤,随即缓缓抬起头,天生卷曲的眉毛在看清来人后紧皱。 

  

     “怎么是你?!”两人异口同声道。 

  

  十分钟后,两人坐在河边的凉亭下,天气太热,他们没有胃口吃东西,各自喝着刚买来的凉饮。 

  

  谁也不和对方说话,下决心当最真实的木头人。背景音全由大自然演奏,微风徐徐,枝叶摩擦的声音、啾啾雀鸣、知了的不绝演唱会、汽水通过吸管的吸溜声…… 

  

  索隆静视着远边的河畔,那里被太阳撒了一片碎星,思绪渐渐陷入粼粼闪烁的波光—— 

  

     “哎,你的汉堡让我吃一口呗。” 

  

     “哎呀三个热狗哪里顶饿啊,真的,我就吃一口~索隆、好索隆~~唔姆,真好吃啊哈哈哈” 

  

     “唔哦!这个蛋糕好好吃!索隆你要不要尝一口?…也是,本来就不大,我自己吃——才不要嘞!” 

  

     “呢嘻嘻嘻,没想到吧!甜不甜?我可是把唯一的草莓喂给你了啊…索隆你脸红了哈哈哈唔——!” 

  

  索隆手指不自觉地放到自己好似还存留温度的唇边,轻轻摩挲着,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无法自拔呢,就被身边人突然一声唤回了现实。 

  

     “不知不觉……和那个小混蛋一起竟然快两年了啊。”开口的金发男孩欣长但绝不瘦弱的身姿已初有了男人的挺拔,卷卷的眉毛在他身上不仅没减分,反倒加上几分独特的魅力。 

  

  他慢慢闭上眼睑,又缓缓睁开,光照进那双弧度诱人的眼瞳,那里有海蓝的水波荡漾,和波光潋滟的河交相辉映,里面沉淀了复杂的情感杂陈,又温柔到像是在短短几秒内做了一场梦。 

  

  一场,很美的梦。 

  

  索隆忽然觉得很腻味,一时怒火中烧,甚至来不及回味刚刚犯的癔症。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山治以那样的语气提起路飞,他会那样排斥,不过他下意识把原因归结于自己和卷卷眉天生不对盘,全然不承认那是自己的命定之物被竞争者觊觎了的狂兽之怒。 

  

  或者说,不敢承认。 

  

  山治掏出烟,扭头看向绿藻头,被他的臭脸逗乐了。 

  

     “来一根?” 

  

  后续的一切都失去了控制。索隆回想到,也许就是从这里开始失控了。他拒绝了那根烟,山治满不在意,纤长的手指翻个花活,把那烟叼在嘴里。 

  

     “找到独角仙了吗?”嘴间那根点燃了,又呼出。烟雾模糊了两人的视线,索隆听到他的声音在耳畔徘徊。 

  

     “金色的大独角仙,你说那家伙怎么这么会要啊,干脆要天上的星星好了。”山治说着几乎叹息的宠溺话语,话头一转,“别装了,傻子都能看出来,咱们俩目的是一样的,不然怎么会在这里相遇呢,嘁,真是孽缘。” 

  

  山治转过身来,正对着索隆。一阵风来,穿过绿阴森森的林,烟雾散去,销声匿迹。索隆看见,山治正面对着他,定定看着自己。 

  

     “你……”山治显得有些烦躁,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惹得几绺金发翘了起来,“你和路飞,到底怎么回事?” 

  

  大家都是朝夕相处的社员,谁看不出来啊,都是熟知的,要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至少都能察觉到不对劲。 

  

     “他对你有感觉吧。你呢?”山治又呼出一口烟,“平时对他怪里怪气的。他找你你不理,找别人你生气,可恶的绿藻头啊,你究竟怎么回事?” 

  

  山治说的没错,但索隆也不知道为什么。 

  

  索隆实际上做过一个梦,这个梦做过很多次。梦里是只有路飞没有他的世界,他不知道在那个世界路飞不认识他,还是他根本不存在。在梦里,路飞过得很好,很多人喜欢他,跟现实一样,不同的是他没有任何喜欢的人。这很好。 

  

  索隆是真心实意地想,这真的很好。虽然说没有不能陪伴他的痛楚肯定是假的,梦里的路飞没有伴侣也在一定程度上抚慰了他,但是他真的不后悔。这样的梦几乎是自虐,但又是他的期许。也许是潜意识作祟,他不敢往深里想。 

  

  山治坐他对面,瞅着看了半天,对面的绿藻头还是低着头,短短的发茬刺棱着,深刻的五官埋在阴影里,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山治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屁股随意一丢,准确丢进了四五步开外的垃圾桶。他最终抬起眼皮,锐利的目光仿佛把冰刀,能刺透人的灵魂。转身走之前说了一句: 

  

     “我不管你怎么想,不喜欢就好好的,郑重的拒绝他。不许玩弄路飞的心意,不然我打到你生不如死。” 

  

  你知不知道,那份心意有多难得啊。山治自嘲的笑了笑,背影平白多了几分落寞,他走进夜色里。 

  

  索隆在那里待了很久。不言语,不动作,像棵枯萎在那里的老树。 

  

      ◤生日◢ 

  

  热闹的社团活动室里,彩带不停发射,小灯不停闪烁。不枉前来帮忙的各路人士辛苦付出,路飞的生日会布置得很好看。礼物琳琅满目,桌子上摆放的美食香气扑鼻,欢快的音乐响彻云霄。 

  

  无数人光临了他的生日会,说了无数句生日快乐,有些人来得太突然,明明之前还是敌对方,如今大驾光临吓了乌索普他们一跳。 

  

  路飞倒是无所谓,来者是客,见谁他都笑盈盈,今天是他的生日,他理应拥有一切。快乐、幸福、世间的一切美好,都属于他。 

  

     “哎?索隆去哪里了?”乔巴醉醺醺地问,他刚刚喝了一杯很好看的饮料,喝下去才发现是调味酒。 

  

  乌索普环顾四周,没看到。布鲁克轻呷了一口葡萄酒,说:“刚刚好像看到他出去了哦。” 

  

  路飞在一旁撕扯着肉块,飞溅的酱汁落到他鼓起的左脸也不在意,喉结一动,满满一嘴的肉就吞咽下去。 

  

  乔巴见着路飞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又拿起另一块肉骨头和一个巨无霸汉堡,暗下冷静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股不好的预感。小小的驯鹿做了个深呼吸,也许是错觉吧。 

  

  过了一会,有人迷迷糊糊开口道:“……嗝!…怎么看不到寿星了?” 

  

  大家这才后知后觉发现,狂欢的盛宴还远没有结束,但是主人公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深夜,天上散布了零星几点亮光。踏着地上张牙舞爪的树影,路飞慢慢悠悠走进教学楼。他哼着不成曲的小调,手上拎了一瓶酒,胳肢窝里夹着他的保温杯。 

  

  路飞毫不迟疑地走到顶楼。直接伸手推开一扇大铁门,上面的铁锁被人拿掉了,轻易可以推开。于是少年往前迈一步,暴露在晴朗的夜空下。 

  

  前面果然坐了一个人,深沉的背影比夜还暗。脆弱的门轴被推开的一刹那发出“吱呀”的声响,背影没有回头。 

  

  路飞闲庭信步走上前,一屁股坐他旁边,把酒放索隆手边,嘿嘿笑。 

  

    “喝吧!” 

  

  索隆不说话。粗硬的眉皱了皱,很不解地看向路飞。他找了个机会溜出来,到这里眺望远方。 

  

  之前午休时间至少有一半他选择在这里消磨,孤独而自由,楼顶的风都是他的。他从没在晚上来过,所幸也没什么好看的。都市的风景千篇一律,一盏盏灯火攀附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月色勾勒出不甚明显的阴影。 

  

  路飞怎么找过来的? 

  

  索隆看着路飞,像看一个世界未解之谜。路飞见他没有碰那瓶酒,便积极地打开自己的保温杯问他喝不喝这个。 

  

     “嘛,别介意嘛。我给你用杯子盛点。”路飞把壶盖倒过来,俨然是一个小杯子。 

  

  索隆看着杯子被推到自己面前,无奈地喝了一口。入口的暖流有股说不清的味道,又甘又苦的药香中带了几丝引燃神经的辣,过口后舌尖微麻,他后知后觉地发现空气中弥漫一股异香,有些像他过年时偷喝的家里私藏起来的药酒。 

  

    “怎么喝这个?”索隆昂首,下巴点向路飞问。路飞虽然不是肌肉壮汉的身材,但是大家都能看出来他壮的和牛犊一样,和高年级学生掰手腕也从来没输过,旺盛的精力像点燃的长明灯。就是近来……越来越瘦了。还好那活力四射的眼眸仍然不减当年璘璘火光。今晚尤其亮。 

  

    “终于到了啊,这个时候。”路飞的眼睛亮的发光。是不是划落的星星掉进去了,索隆木木地想,伸手想去碰。温热的大掌捧住路飞的脸颊,带着茧子的拇指轻轻摩挲着爱人的眼眶。 

  

  好软。 

  

     ‘这就是我喜欢的人啊。’ 

  

     ‘为什么要回避呢?为什么我不能触碰他?我应该早点拥抱他的。我们合该并肩同立。’ 

  

  是啊,为什么呢? 

  

  酒意正酣时,无数画面倒灌进脑海,像是谁在他脑子里用放映机一样,无数记忆碎片铺天盖地涌来,似是滔天巨浪直把他拍卷到粗粝沙滩,眼前一片浑浊,只有“罗罗诺亚·索隆”和“蒙奇·D·路飞”两个人。 

  

  好像最开始的结局就注定酿成永恒的悲剧,很多个自己,和很多个路飞,在不同的时空,演绎相同的结局,直到他们,戛然而止。 

  

  霎时间,星散云归,浓黑的夜仍然覆盖在城市上空。 

  

  他定定看着路飞,刀锋一样锋利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线,眼神涩得发红,咬人咬得死紧,像被逼入绝境的兽,锋利的爪牙用尽全力撕扯着爱人的每一寸骨肉,吞吃入腹就可以永不别离。 

  

     “你一定要这么逼我吗?路飞?” 

  

  我明明已经,用尽全力放你走了啊。 

  

  无论怎么挣扎,都到不了他们想要的终点。他们被时间诅咒,困在这里不得挣脱,也求不到解脱。索隆印象最深的是第十六次轮回,亦或是第二十三次吧,已经记不清了,是路飞拥有轮回记忆的场合,他们甫一见面路飞便倒豆子一样向他全盘托出,当时的他还在“该送这小子去医院”和“为什么看他还有点可爱呢”两个念头里徘徊。 

  

  然后,穿着红色卫衣的少年猛地推开他,自己却被一辆急转弯换车道的大型卡车撞飞了。视网膜飞起来一道弧,在天上画了个不是很圆润的圆,遮挡了一瞬间刺眼的阳光。最后索隆失去意识前也没分清,到底地上那摊血比较红还是少年的红卫衣比较红。 

  

     “路飞,说话。”索隆紧闭了下眼,又睁开,深邃的五官变得阴鸷。可他忽然又想让路飞闭嘴,因为他看见少年冲他笑了。 

  

     “你一直躲着我啊。所以没办法,只好这样了。” 

  

     “索隆的话,一定没问题的。”索隆木然地看着路飞掏兜,后知后觉想按住他,可是身体竟然麻痹到动不了,他心一急,无意中瞅到那个该死的保温杯,整个人都定住了。心下一寒,如至冰窟。 

  

  别说了。他喃喃道。 

  

     “你也感觉到了吧。嘻嘻嘻,我想到了一种方法,没准能打破这扯淡的规则!”路飞俏皮地挤眉弄眼道。不止索隆,路飞更是个喜好斗天斗地的主儿。生性反骨,又执着。于是这次索隆退却了,路飞不仅走上前去,还帮他把所有步数走完了。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再一次,再一次的重逢和相遇;为了下一次能和我一起,直到变老。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每一次,每一次你的幸福安康;有我你并不幸福,更不能平安一世。 

  

  现在退无可退。 

  

  混蛋!闭嘴!索隆感到脸上一片温热,是路飞的手。不像女孩子那么软滑,骨节分明,很温暖,危急关头总能爆发出惊人力量。 

  

     “是你的话,我就不害怕了啊。”路飞笨拙擦拭着困兽濡湿的眼角。 

  

     “你也不要害怕。”他笑着,像黎明前的第二轮太阳。 

  

     “现在,来吧。”他掏出一把匕首,塞到索隆软瘫在地的手里,教他握住,慢慢向自己的腹部靠近。 

  

  路飞高兴的笑了起来。 

  

    “有点可惜啊,没能拿到你最惯用的那几把刀。”软沙沙的,像在撒娇。 

  

  索隆觉得一切都荒谬无比。疯了,不只他一个,他们都是疯子。而他甚至不知道该向谁竖中指,冲老天?冲路飞?冲自己? 

  

     “路飞!停、停下,冷静一下,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你不可以这样……”这什么药啊?索隆感觉自己灵肉分离,灵魂在奋力挣脱,肌肉和骨骼却懈怠不堪。 

  

  脸上凉凉的,还有点痒,应该不是路飞的手了,索隆想。他正握着自己的手要往下腹里捅。那是什么?淌落到嘴角,是咸的。 

  

  圆滚滚的泪滴折射出微弱的天光,透明的两道泪划落,路飞见状赶紧凑去亲吻索隆的眉眼,像最亲密的兽一样舔舐着索隆无言的伤口。 

  

  刀刃刺入肌理的感觉莫名陌生,索隆感觉自己脑组织嗡嗡作响,又好像回归了婴儿时代,什么都感知不到了。模模糊糊间,路飞好像发出一声痛苦又快乐的喟叹。 

  

  是得偿所愿,是下次再见。是永无解脱,是永不后悔。 

  

  冰冷的阳光撒在脸上,索隆和他死去的爱人“见证”了一次史无前例,后无来者的日出。 

  

  渐渐地,索隆恢复了力气,熟悉的眩晕感没有袭来,眼前一片空白,他不狂也不叫,只是慢慢地、轻柔地把路飞抱起来,把握着尚有余温的柔韧机体,静静附上自己的唇,缓缓闭上了眼睛。 

  

  说来好笑,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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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自《我是怎样的爱你》伊丽莎白·芭蕾特·布朗宁,很喜欢的一句话


————end————

排版杀我!!!好看吗(歪头)

写了很久 期待反响

可能还是写得隐晦,我重新在罗宾那里加了段海浪与礁石的暗喻。还看不懂的看这里:循环的出现和维系是由于索路间忠贞不渝的爱,既然双方不能在一起,受了那么多折磨,又不可能不爱对方,路飞不可能坐以待毙,当然要想怎么破局。受罗宾的启发(罗宾:……),他想到了“消失”,让爱人亲手杀死自己,破了这个循环。还有哪里不懂评论区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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